虽然沿海核电项目逐个开工,但内陆核电却将延续“静默期”。不过,内陆核电始终躲不过媒体的持续关注。近几个月来,媒体频频光顾桃花江核电。2013年最早重新点燃媒体及各界对于内陆核电关注热情的是今年全国“两会”期间,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湖南代表团提交的“一号建议案”。“一号建议案”呼吁尽早启动内陆核电项目建设,并将桃花江核电站列为首个内陆示范核电站。而此时,由中国核能行业协会牵头的《内陆核电厂环境影响的评估》课题也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2013年中国核能行业协会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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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成昆:走出内陆核电认知迷雾

2013-07-12 15:10 来源:中国核工业 

虽然沿海核电项目逐个开工,但内陆核电却将延续“静默期”。不过,内陆核电始终躲不过媒体的持续关注。近几个月来,媒体频频光顾桃花江核电。

2013年最早重新点燃媒体及各界对于内陆核电关注热情的是今年全国“两会”期间,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湖南代表团提交的“一号建议案”。

“一号建议案”呼吁尽早启动内陆核电项目建设,并将桃花江核电站列为首个内陆示范核电站。而此时,由中国核能行业协会牵头的《内陆核电厂环境影响的评估》课题也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2013年中国核能行业协会曾先后两次召开专门的研讨会,针对公众的关心贡献专家的专业智慧,推进内陆课题研究取得实质性进展。

5月是一个如花的时节。桃花江核电科普拉开大幕。同是在5月的最后一天。中国核能行业协会在湖南益阳举行了内陆核电成果评估发布会。当地百姓和社会媒体再次把关注目光聚集到内陆核电建设上。此次的成果发布给出了更为科学的答案:内陆核电是安全的。发展内陆核电是必选项。

那么,内陆核电到底有多安全?我国内陆核电的发展路径又将如何?近日,记者采访了中国核能行业协会副理事长赵成昆。

内陆核电喜与忧

“宁可呛死,不愿穷死。”赵成昆记得,上世纪90年代,还是在他就任国家核安全局局长的时候,就听到过一些地方政府官员说过这样的话。那个时候,人们已经意识到环境的重要,但利用煤、石油等能源推进生产发展,还是头等大事。但当“宁可呛死,不愿穷死”成为历史,人们对于美好生存环境的追求更为现实的时候,却发现我们不得不为曾经的发展方式带来的环境污染埋单。以煤为主的能源结构到了是该调整的时候。此时,大力发展可再生能源和清洁能源成为最为现实的选择路径。而核能因其优质高效清洁成为首选。2007年,我国出台了核电中长期发展规划。2008年,在我国沿海地区核电安全发展的基础上,根据内陆地区对于能源发展的需求,国家批准两湖一江的三个项目开展前期工作。内陆核电由此成为关注焦点。2009年,我国承诺到2020年的减排目标,核电发展加快步伐,沿海向内陆核电发展的进程也同步加快。但内陆核电的发展总是让人一半欢喜一半忧,与之相伴的始终有不同的声音。

“应该说我们不是为了发展核电而建核电。更重要的是,要满足快速的国民经济发展对于能源的需求。”赵成昆在接受本刊采访时如是说。事实上,我国内陆核电厂址的勘察工作起步并不晚。早在上世纪80年代末就已经开始了,与沿海核电的发展几乎同步。我国核电的起步是在经济发达的沿海地区。“沿海地区能源需求强劲,也有足够的经济承受力。”这样的情况在国外也不例外。核电的布局也是围绕着经济发达地区,靠近电力负荷的中心。仅以欧洲为例,核电站分布和经济地理的分布差不多。西欧密集,东欧寥寥。核电站主要分布在法国、德国和英国。放大到世界范围内考量,核电首先也是从发达国家起步,后向发展中国家拓展。“但在国外,没有像我们国家提出的内陆和沿海之分,也没有先发展滨海核电后发展内陆滨河核电的规划思路。”赵成昆强调。

数据显示,美国65个核电厂中有39个核电厂位于内陆地区,其所拥有的64台机组占美国所有核电机组的61.5%,这些机组至今已经有约2000堆年的运行经验。法国19个核电厂中有14个核电厂共40台核电机组位于内陆地区,占法国核电机组的69%,这些机组至今已经有约1000堆年的运行经验。在法国8条主要河流的沿岸均建有核电厂。

“我国早先就确定了先沿海后内陆原则,这不仅仅出于厂址稀缺的考虑,更多的还是从能源发展需求角度进行的考量。”随着内陆地区经济的发展,能源供需矛盾日益突出。特别是我国相当多的内陆省份或缺乏能源资源或只拥有单一煤炭能源,对于核电的需求也愈发紧迫。发展内陆核电也就被提上日程。

远离福岛核事故

福岛核事故的发生,让内陆核电的发展再一次产生了变数。已经迈出第一步的我国内陆核电厂建设在对核电安全的一片质疑声中受阻。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十二五”期间只在沿海安排少数经过论证的核电项目厂址,不安排内陆核电项目。我国沿海核电项目陆续开工,前期准备工作已妥当,本该有望迎来浇灌第一罐混凝土的内陆核电项目还将等待。

福岛核事故给公众带来的心理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公众和一些知识界人士担心,内陆核电会不会发生像福岛一样的核事故?“这样的担心虽然不是很科学,但也是在情理之中。从另一方面,也促使我们业内的人士更好地为提高核电的安全性而努力。”

那到底会不会发生?赵成昆从我国内陆核电厂址的选择、堆型的选择以及严重事故后的缓解措施、应急预案等方面与福岛第一核电站进行比较,给出了解答。

众所周知,日本是地震频发地区。日本福岛核事故是由9级地震和海啸叠加而造成的,属于超设计基准的外部自然事件。“最终造成的后果,也是与后期处置不当有关。这已给出了明确的结论,不是天灾是人祸。日本监管机构在2006年就提出了核电厂要有预防超设计基准地震和海啸的能力,东电公司没有充分重视和及时跟进。与福岛第一核电站相距很近的女川核电站由于采取了改进措施,在3.11大地震中就能幸免于难,就没有发生核事故。”赵成昆为此曾写过专门的文章进行过阐述。

“而我国内陆地区与日本所处地质构造显著不同。目前我国拟建内陆核电选址已达到30个,厂址都是选择在地震活动水平很低的地区。”除了考虑正常情况,还考虑到极端暴雨、洪水甚至垮坝以及叠加的情况引起的局部水位的提升,我国已选的内陆核电厂址均设计成“干厂址”。“也就是说,即使是在特别极端的情况下,安全电源等设施也不可能遭到水淹。就从根本上排除了像福岛一类的事故发生的可能。”赵成昆进一步解释。

与福岛核电厂采用的堆型不同、技术不同,我国内陆核电厂将采用第三代核电技术的压水堆。第三代核电技术是目前公认的最先进的核电技术。我国内陆核电采用的AP1000核电技术充分考虑了严重事故预防和缓解的工程措施,包括采用非能动安全系统、双层安全壳以及将换料水箱设置在安全壳内。“这样可以保证严重事故状态下能实现堆芯闭式循环冷却,避免放射性物质外泄。”尤其是福岛核事故之后,国际社会深刻总结了教训,为全面平衡贯彻纵深安全原则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和各种行动计划。我国《核安全规划》中也首次提出了力争实现从设计上实际消除大量放射性物质释放可能性的更高目标。“我国内陆核电建设符合国家提出的更高要求,不会发生像福岛那样的核事故。”赵成昆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而且,目前我国中核集团、中广核集团正在联合开发的自主三代将会为我国内陆核电建设增加堆型选择空间,这是十分可喜的事情。”

把脉环评用数据说话

回到日本福岛核事故的现场,令社会公众挥之不去的还有,福岛核事故后社会媒体连篇累读牍的报道、上百家电视台的轮番播报,尤其看到福岛核事故中有一定数量的放射性污水泄漏入海,这造成了公众对内陆核电厂疑虑的进一步增加。“对内陆核电厂的质疑主要集中在核电厂正常运行对下游水质的影响,以及严重事故对周围公众健康和水资源安全的影响。面对质疑,我们需要给出一些回答。”为此,协会组织的课题组借鉴美国、法国内陆核电站3000多堆年的运行经验,并结合我国内陆核电拟建厂址的实际情况,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研究旅程。

专家们翻阅了大量的国外内陆核电厂运行经验的资料,给出了明确的研究结果。内陆核电厂的液体排放均控制在国际公认的可合理实现的尽量低的水平,产生的辐射环境影响均处于当地平均环境本底辐射水平的涨落范围内。饮用水样品中的放射性浓度远小于国际卫生组织生活饮用水标准。多年的环境辐射监测报告表明,放射性核素均无累积增加趋势,且其环境辐射影响是可以忽略的。

“现在我国对放射性排放是双控制,一是排放总量控制,一是排放浓度控制。”针对我国的排放控制,赵成昆做了进一步的说明。我国规定运行核电厂年平均排放所致的周围公众个人剂量约束值上限是0.25毫希伏,而我国的平均本底辐射水平是3.1毫希伏,核电厂排放对公众的个人剂量影响只有本底的十分之一,秦山地区、大亚湾地区的实际排放比国家规定更低,都在涨落范围以内。福岛核事故后,国家环保局提出了更为严格的辐射环境监测要求,要在电厂周围16个方向进行监测,更全面掌握环境状况。

那么,我国内陆核电厂排放控制如何呢?课题组对我国30个拟建内陆核电厂址特征分析表明,水弥散条件不构成我国内陆核电建设的颠覆性因素。我国严格的审管要求可以保证排放口下游1公里处满足我国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中的放射性指标要求。用于核电冷却的用水量与同等规模的火电用水相差不多。“通常情况下,一个建设4台AP1000的内陆核电厂,由于冷却塔蒸发、漂滴损失每年造成的耗水量在0.9~1.3亿立方米左右。在我们研究的国外的核电站中,还有一些特殊情况的。比如,美国凤凰城附近的核电厂,有三个百万千瓦级的核电机组,像建在一个戈壁滩一样的地方。没有水,靠什么冷却?靠凤凰城废水经过处理后变成中水做冷却。又比如,法国有一个叫卡迈侬的核电厂,也有三个百万千瓦级机组,离卢森堡的边界几公里,河流的流量也就是每小时200多立方米。但处理好了,特别是跨边界的,用水冷却都没有什么问题。而我国选取的这些厂址,都有足够的流量。如果一旦碰到枯水期,核电还是可以降功率运行的,能够确保核电的安全。”“此外,我国还在努力采取各种工程措施以减少环境辐射影响。比如,进一步优化放射性废液处理系统的设计,进行排放口优化设计等。”赵成昆进一步强调。

“我国内陆核电采用三代核电技术,并有良好的厂址,针对极小概率的剩余风险,制定了严重事故工况下确保水资源安全的应急预案。主要通过一些措施,能够实现严重事故工况下放射性污水的‘可贮存’、‘可封堵’、‘可处理’和‘可隔离’。”

“通过大量的研究,我们力求用事实说话。从研究的结果来看,我国内陆核电的水资源环境的影响是在可控范围内的。”

行进中的抉择

内陆核电成果发布会后,赵成昆和参会的代表一同来到了桃花江核电站现场。站在湖南桃花江核电站观景平台上,远望着资江水静静地流过,曾经热火朝天的桃花江核电现场现在一如资江水流般静谧。现场工作人员介绍,桃花江核电项目前期工作已近尾声,核电前期工作、设备采购等方面的投入已近40亿元。赵成昆还了解到,三个内陆核电的投资已近百亿元。内陆核电的停步让人感到惋惜。

而内陆核电成果发布会又让赵成昆感到一丝欣慰。课题研究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只要我们严格选择内陆核电厂址,采取先进核电技术,实施纵深防御,我国内陆核电厂的安全是有保障的。”前后历时近两年,涉及50多位业内专家参与,参考了众多的国外内陆核电、我国沿海核电的经验,我国内陆核电评价研究已给出了一个科学和具有说服力的解答。他希望,内陆核电能够尽早启动。

课题最终也给出了内陆核电发展的建议。一是建议“十二五”期间允许拟建内陆核电项目继续开展各项前期工作,积极做好开工准备,并适时开始内陆核电项目的审批工作,争取具备条件的项目能尽早开工建设。二是鉴于福岛核事故后,我国公众对建设内陆核电厂的疑虑本质上是核事故对社会心理影响的反映,消除这种影响为核电发展创造良好的“软环境”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亟待加强。因此建议做好内陆核电安全性宣传,并提高内陆核电厂环境影响评估信息公开的透明度和公众参与活动的广泛性。

那么,内陆核电开工之难到底难在哪里?“核电项目首先是政策项目。对核电的发展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安全,一个是公众的认知。我感觉内陆核电厂并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安全问题,而是在于公众的心理因素问题。像桃花江核电,地方政府很支持,公众也支持,我认为桃花江核电达到了可开工的程度。”赵成昆对内陆核电的重新开启还是充满着期待。他表示:“内陆核电厂址是非常称缺的资源,在国家批准项目之前,应该受到充分的保护。同时还要进一步推进上项目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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