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是我国核工业创建63周年纪念日,也是电影《无问西东》正式上映的第四天。相信你的朋友圈和小编一样,被这部电影刷了屏。
影片中,四段跌宕起伏的人生,他们的爱与风华,只问自由,只问深情,只问盛放,只问初心,只问敢勇。无问西东。
我想,每一个看过影片的核工业人,在陈鹏出场的时刻,内心不会没有波澜。
陈鹏的一生都在奉献,为心爱的姑娘,为核武器的研制,为家国大业,唯独没有为自己。
陈鹏是谁?
每一个核工业人心里都有答案。其实我们都知道,核工业人的青春本该是这个样子,真实勇敢,一往情深。
陈鹏是邓稼先、王淦昌、朱光亚、钱三强、郭永怀…是隐姓埋名,义无反顾奔赴祖国最需要他们的地方,为新中国发展铺下最坚固基石的所有前辈们,是此刻在工程现场、在野外、在核电站、在车间、在办公室里守土有责的你我。
在这个对核工业人有着特殊意义的日子,这里也有四段人生,他们的经历也许就是当年陈鹏的喜怒哀乐,他们用一生的故事诠释了“不问世俗,无问西东”的内在精神。

热情相拥的恋人
1956年毕业于成都化工学院的周裕常学业成绩优异,被选进国务院技术局,后被选调进有色金属研究院专家组,专门从事铀水冶实验。1961年,被调到衡阳,参加衡阳铀厂的建设。
那个时候,凡是与核工业有关的产业都是保密的,上不告父母,下不传妻儿。裕常刚结婚七天,蜜月还没过完,组织上调他去三线工厂,还不告诉具体去什么地方?他回来对妻子说,要出趟差,得去一段时间,还得带上行李。妻子难分难舍的把他送走了。敞蓬大卡车带走了她的新婚丈夫,裕常的妻子追在车后跑了很远,满脸糊着汽车扬起的尘土,被泪水冲出了几道印痕……裕常转头回望妻子的倩影,直到看不见……
他几经辗转来到衡阳,汇聚到在几千人的队伍中,这个队伍中有专家、有工人、有军人、有民工。
这里没有住房,工人们只能住劳改厂留下的牛棚、马厩、羊圈、猪圈,一切都是白手起家。住下之后,他给妻子写了信,没告诉自己在什么地方?只告诉了出差地点的信箱。妻子回信说,组织上已决定让她也出差,去哪里干什么还不知道?等以后再告诉他。
工地上的用水靠水车从很远的地方运来。三个月之后的一天早晨,周裕常拎着水桶去运水点接水,在一丛灌木前,发现了一个女同志,他一下子愣住了,因为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新婚妻子……而妻子也认出了周裕常,妻子喊了一声:“裕常——”两人同时向对方奔跑过去,跑到对面,又都霎时止住了脚,几乎同时问对方:“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流着泪,又笑着,这样的邂逅,简直就跟电影上的情节一样。
组织上知道了,让他们夫妻住在一起。他和妻子住在一个四面透风的土房里,没有饭锅,用瓦盆煮饭,冬天冷,自己用泥做个火盆烤火取暖。没有粮食就去挖野菜熬汤充饥。虽然如此,谁也不觉得苦,都觉得组织选中自己来干一项伟大的事业,再苦再累也光荣。

“我愿意!”
王承书先生在504厂的故事
古今中外,能够被世人尊称为“先生”的女士并不多,王承书绝对算一个。这位杰出的女科学家,对中国核工业、尤其是对中国铀浓缩技术发展做出过卓越贡献。
新中国成立后,作为最早一批从美国归来的杰出科学家之一,王承书做梦也没想到,她会被选中从事极为尖端的同位素分离理论研究,这可是连她都没有接触过的国内空白。
尽管王承书早在美国留学和任教期间,就取得了非常引人注目的学术成就,但一步跨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科学领域,肯定是一种充满风险的巨大考验。
1956年,王承书已经42岁了,她的专业已经定型,改变专业,就意味着从零开始、从头再来。从她原先的统计物理学、热力学研究与教学工作,转向世界上处于高度保密状态的同位素分离研究,看似还在圈里,实则两重天地。转,还是不转?行,还是不行?愿,还是不愿?王承书面临着人生历程和学术生涯中最关键的选择。
透过宋任穷部长关切的眼神,王承书知道:国家的信任、事业的要求、科学的精神,都不容许她在困难压力面前有一丝一毫退却。她义无反顾地对宋任穷部长说:半路改行我不怕,我愿意为同位素分离研究付出一切。
同样是大科学家,钱三强先生深知这项工作的极端重要性和艰巨性,落在王承书身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钱三强告诉王承书:考虑成熟了,再做抉择也不迟。
然而,别看王承书身躯瘦弱、说话轻言细语,在新的专业、新的事业需要她站出来时,她一点都没多想,坚定地对钱三强说:“我愿意!”
可别小看这一句并不石破惊天的“我愿意”,从此以后,世界科学界少了一个统计物理学大师级人物,却多了一位为中国填补同位素分离研究空白的伟大开创者。
从事同位素分离研究多年以后,在铀同位素分离技术进入关键阶段的1961年末,仍然是著名科学家钱三强,他找来王承书,让她亲自出马到兰州铀浓缩厂去做一件无人可以替代的工作。钱三强对王承书说:国家正在研制原子弹,你干的工作是最高机密,今后不能再出席任何公开会议,更不要说国际会议,从此可能一辈子隐姓埋名。
年近五旬的王承书一点没犹豫,掷地有声的还是当年那句话:“我愿意!”
带着“我愿意”这个唯一的心愿、诺言和信心,王承书和其他科学家组成的攻关小组,于1962年初,悄悄来到大西北黄河岸边的504厂。王承书珍爱生命一样珍爱自己的事业和自己的工厂,无数个日夜拼搏,终于等到了东方巨响、大国崛起的那一天!

四〇四厂的新年歌声
狂欢!狂欢!
戈壁滩上第一个元旦。
风声为我们奏乐,
龙卷好似放火焰。
歌声响彻了大沙滩,
狂跳震得帐篷发颤。
骄傲的英雄们,
狂欢!这不平常的元旦!
这是小陈在1959年元旦联欢会上朗诵的诗句。当年,那几座排成圆弧的帐篷,在一望无际的沙海里显得那么渺小和孤单。然而,正是它和它的主人们把二十世纪的骄子—原子能,带到了这古老而神秘的丝绸之路,唤醒了沉睡万年的戈壁。我们几十个人,专业和籍贯都不相同。然而,共同的事业使我们汇集到一起,度过了令人难忘的戈壁滩的第一个元旦。
1958年的最后一天,大家忙开了。傍晚,帐篷里摆上了“丰盛”的团年宴。牛肉来自玉门,豆腐来自玉门镇。令人惊喜的还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这是兄弟农场送来的关怀和温暖。小孙拧开了自己刚装好的收音机,传来了北京的声音。谁说我们是戈壁滩上的孤岛?我们感到了党中央的鼓励和期待,全国人民的支援和关怀。我们有坚强的后盾,在艰难困苦面前,我们无所畏惧,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节目开始了,羞怯的小田独唱了《在那白茫茫的原野上》。我们大多是20多岁的年轻人,大家唱起了杜那也夫斯基的歌曲:“我收拾轻便行装,告别家乡,响应团的号召去遥远的边疆。我们将何处相逢,边我也不知道。常来信吧,朋友!投寄到新的地方。”歌声似乎感动了戈壁,风卷着沙石有节奏地拍打着帐篷,象一支巨大的乐队为我们伴奏。啊,创业是艰辛的,它需要付出代价;然而创业也是愉快的,这种愉快在正常生活环境是很难领略的。我们在狂欢中迎来了戈壁滩上第一个元旦,迎来了我厂创业史上艰苦卓绝的又一个春天。

为了天边升起蘑菇云
1959年1月,塞外包头。天气冷得滴水成冰。一列火车冲破风雪在车站缓缓停下了,一个娇小的四川姑娘走下列车,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裹紧大衣随着人群走出了车站,经过多方答问才算找了那个以代号掩称的接待站,奔向了阴山脚下那片茫茫的荒原,那个外界一无所知的神秘的地方——中国第一座核燃料元件厂。
她的名字叫苏步环。
一切尚在初建,她这个学机械的大学生也就和大家一样在简陋的小平房里用砖头支起床铺。然后立即加入到建厂施工的队伍里面。那时节,工厂环境实在太艰苦了。“白天老鼠夜间狼,大风以来刮走羊”,连一些健壮的小伙子都不时发出“天荒荒,地凉凉,孩儿有病见不着娘”的感慨。可想而知,这对于一个南国姑娘意味着什么?!但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中,苏步环却艰苦于斯、快乐于斯,经受住了艰苦的考验。
六十年代的第一个春天来了,荒原上钻出了茵茵的春草,百灵鸟也开始歌唱,然而工厂面临的困难也越来越多。
苏步环和厂所有的创业者们一样,他们记着毛泽东主席的话:“在当今的世界上,要不受人欺负就不能没有原子弹”,因而舍弃了大城市优越的工作和生活条件聚集在荒原。他们来时不就是发誓要准备着吃尽千般苦吗?他们不怕吃苦,他们唯一渴望的就是中国的富强,民族的崛起,就是中国的原子弹爆炸的那一天。二机部部长宋任穷来工厂视察,看到这批艰苦创业者的情景,眼含泪花的说:“感谢你们,你们吃的是土豆,造的却是原子弹。”
苏联撤走专家之后,苏方停止了一台关键性设备供应。厂里经过研究,决定交七车间自行研制。任务压下来了,苏步环负责研制中的技术工作。苏步环和车间其他几位同志吃住在现场,揣摩分析多方实验室经过几个月的奋战,完全符合一线工程需要的衬胶真空鼓式过滤机终于诞生了。
1964年10月16日15时,西北地区一片大漠中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中国的核太阳终于升起来了,那辉煌的蘑菇云闪射出的光亮比太阳还要光明一万倍,强大的冲击波震撼着整个世界。为此,二〇二厂的每个科技人员和工人,包括苏步环都做出了他们应有的贡献。对这一点,历史会永远铭记。
春夏秋冬朗朗乾坤,
花开花落水清木华。
甲子中核筚路蓝缕,
两弹一艇兴核强国。
逝者如斯来者可追,
立德立言吾辈同侪。
新兴时代华龙筑梦,
只问敢勇无问西东。
原标题:六十三年 为了家国 只问初心无问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