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是西部的一个小县城,在我父亲工作的乡镇有一座火电厂,父亲值班的时候经常会带着我,所以在来回的路上我就一定会直直地望着那座火电厂。当时,年幼的我总对那几个冒着白烟的巨大烟囱充满了好奇,这座电厂被高大的围墙环抱着,附近的道路上经常有运输煤炭的卡车行驶,经年累月,道路也变得坑坑洼洼,一有车经过都会尘土飞扬。在电厂的荒地上,还有几个特殊的小山包,那是堆放燃烧残渣和工业废料垒起来的。后来,听大人说这是在五十年代的时候,国民经济“一五”计划期间由苏联援建的电厂,这座火电厂以发电为主、供热为辅,服役几十年来为周边地区的发展贡献良多。
又过了几年,父亲对我讲起这座火电厂,我才知道那几个巨大的烟囱是冷却塔,塔顶端开口处排放的并不是白烟,而是水蒸汽。这些都只是我儿时对这座火电厂的粗浅认识,而在新时代的今天,好像只要一提起电厂,大众最直观的感觉,表述出来的就是“国企”“垄断”“巨无霸”这些对应的词。而在这些被打上标签的电厂后面却有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火电厂的发展史就是一段辉煌的奋斗史。现在,由于工作的原因,我开始撰写关于《火电厂自动化史记》的文稿,才对火电厂的发展史有了进一步地深入了解。儿时那种只可远观的局限已经被打破,我得以与老专家、电力工作者近距离对话交流,我对那座火电厂的神秘感也逐渐褪去,这本书把火电厂自动化的历史重新还原到读者面前。
进入21世纪后,为响应国家关于“淘汰落后产能,改变发展方式,关停部分小火电”的号召,家乡的那座火电厂关闭了部分老旧机组,为节能环保贡献了一份力量。那座老火电厂还将以可持续发展的方针,坚持为西部大开发和西电东送发挥余热。如人所愿,在我国经济飞速发展的新形势下,2005年,我的家乡又建成一座新的现代化电厂。

这段记忆几乎就是我国火电厂自动化发展历程的一个缩影,而火电厂自动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请您与我一起回顾关于《火电厂自动化史记》的故事。
一心装满国家双肩撑起脊梁
在科学探索技术进步的道路上,自然少不了那些功勋卓著的老前辈们。正是他们敢打敢拼,勇于实践,闯出了一片属于共和国火电厂自动化的新天地,在中国广袤的土地上才能乡间灯火通明,城市霓虹闪烁。
他们因为一个共同的理想,都选择了走上为祖国自动化事业而奉献一生的道路。那时的他们都还是热情洋溢、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凭着一腔报国热血,怀着一颗赤子之心,在那个尚且落后封闭的年代,担负起了复兴国家工业的重任。而这些老前辈实现雄心壮志的方式让人敬仰万分,他们干一行爱一行,为了火电厂自动化事业坚持了一辈子。
李子连、都兴有、李希武、饶纪杭、刘诚孚、祝尧采、侯子良……这些名字在电力自动化行业中可谓无人不知,他们都是业界的知名专家,他们也是辛勤的电力一线工作者。
李子连,是第一批参与我国火力发电厂热工自动化和计算机应用工程试点项目的设计人和组织者。业内的人们往往会用设计系统“行业带头人”“专业元老”这样的词汇来形容他的作用。1952年8月,李子连从武汉大学机械系内燃机专业毕业。本以为自己会到汽车制造厂为国家建设贡献力量的李子连,却被统一分配到了北京中央燃料工业部电力建设总局北京电力设计局筹建处。
祖国的需要就是我们的志愿,这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直至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莘莘学子们共同遵循的最高理想和信念。李子连作为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大学生,当然也不例外,他服从了国家分配,收拾好行李后一路北上,开始了为国家电力自动化事业努力奋斗的旅程。

原电力工业部电力规划设计总院
教授级高级工程师李子连
他说:“我那时对电厂很陌生,一无所知,工作中出了不少问题,我的心里也很难受。”谈到最初的工作经历,因为专业不对口,李子连颇感无奈。他只得夜以继日地学习,通过速成俄文学习,阅读俄文图书和图纸,逐步掌握电厂的基本知识。
实践出真知,李子连在后来的工作中,勤奋好学,吃苦耐劳,终于积累了宝贵的经验,得到了领导和同事们的一致认可,也能够熟练地开展工作。
1956年,李子连被任命为设计组组长,实现了青少年时期立下的“实业救国”的志向,他终于成为了一名工程师。他带着强烈的自信心和坚忍不拔的精神,开始了不懈的努力,他带领业内的同事学习先进技术,交流工作经验。在科研工作的道路上,攻克了一个个难题,完成了众多重点项目。1975年1月,周恩来总理在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提出了“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宏伟目标,全国各行各业的科技人员深受鼓舞,愿为实现这一振奋人心的宏伟目标而不懈拼搏。一直以来,李子连坚定地认为,自动化的发展应该走在前列。
李子连回忆当年的情形,说:“那时我虽然挨了批斗,戴上了‘帽子’,但我还是多次给部里领导写信建议:‘把我们这批人组织起来,总结过去十几年的工作经验,便于继续前进。’”
后来,在全国电力设计同行们的响应下,大家达成一致,推举由李子连所在的河北电力设计院牵头,编写《热工自动化设计手册》。1981年,手册正式出版,这是我国第一本对热工自动化设计经验进行总结的专业书籍,一上市就供不应求,先后再版两次。
李子连经历了共和国工业家底薄弱的时期,文革导致科研停滞的时期,欧美对华技术设备禁运的时期,他坚持一步步踏实走来,用毕生所学奉献给电力自动化事业,他亲眼见证了我国自动化水平由落后到引进学习再到赶超领先的这段过程。正因为有了李子连以及广大科技人员的大无畏精神,才使我国电厂自动化事业跨出了最艰难的第一步。
人生苦短,奋斗了几十年,这样快就到了走下人生舞台的余阶,对自己的过去能说些什么呢?只是觉得,上学的时间太长太长,而做成的事情太少太少。真的,真想一切从头再来,“再活百年”。当然,使我感到安慰的是,我还是做了一件完整的事,这就是发电厂的计算机控制。
——李希武《毅力与成功》

原中国电力科学研究院
电厂自动化研究所所长李希武
李希武出生于浙江农村,与大多数农村孩子一样,他自幼吃苦,生活艰辛。他经历了寒窗苦读后,顺利考入了浙江大学。在大二的时候,李希武迎来了改变命运的一次机遇,他获得了留学苏联的机会。作为公费留学生,李希武深知自己肩负着学成归国、参加建设的艰巨任务。他踏踏实实地在动力机械制造系学习了火电厂装备制造的专业科目,其中包括自动控制课程。然而,就是这样一门学时不多的小课程,却引起了李希武浓厚的兴趣。后来,他在毕业论文围绕自动化选定了题为“电厂大机组的自动控制”的题目。由于不同专业的关系,李希武的论文需由另外一个系的导师审评。最终,经两个系的导师商定,李希武同时获得了机械制造工程师和自动控制工程师的双职称,这在学校历史上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或许正是李希武第一次接触自动化时产生的兴趣,注定了他今后人生的轨迹。
1958年,李希武学成回国,被分配到了中国电力科学研究院工作。从此,李希武走上了为中国电厂自动化事业永久奋斗的道路。
上海南市电厂、望亭电厂、清河电厂这些分布在祖国各地的“实验田”里面都有他们的身影,其中不乏有从陌生人到亲密战友的故事。在李希武领导的“火电大机组计算机控制应用小组”中,有一名来自山西电力设计院的工程师叫祝尧采,在后来的工作中,他和李希武通过互相了解,建立了深厚的友谊。1977年,祝尧采正式调往电科院,成为与李希武并肩奋斗的同事。
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总算做成了一件事,使我进一步理解到,客观的需要,时代的需要,就是人生最大的机遇。事情未了,就一定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老老实实地把事情干好。成功体现在平凡的工作中。锲而不舍,踏实工作,是取得成功的必然之路,充实自己,随时准备着去面对各种挑战,是走向成功的起点。
——李希武《毅力与成功》
结语
这些老前辈与火电厂自动化事业结下了不解之缘,从年少求学到励志实干,历经风雨几十载,他们解决了“自动化不听话”的难题,引领火电厂自动化走上了科学发展的道路。虽然,今天他们已经退居幕后,安享晚年天伦之乐,但是新一代自动化人从他们手中接过了交接棒,中国电厂自动化前行的路永远没有终点。
百味年华作为一家具有独特思路策划和采编优势的文化服务机构,在采访上述老前辈时,被他们身上的专业精神和家国情怀所深深感染。这是一部与众不同的火电厂发展史回忆录。其特别之处在于,以人物为载体,来进行历史经历的回顾。我们在采访老专家的过程中,运用了细腻鲜活且不乏真实性的写作手法,将老专家们的真情流露的状态完整记录下来。
《火电厂自动化史记》经过文学润色后更具可读性和专业性,我们回顾历史,让亲历者说出电厂自动化史的发展和进程,同时体现出电厂自动化人的理念和精神。
原标题:《火电厂自动化史记》上篇——心系自动化 缘定火电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