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从行业翘楚到“第二世界”的冷暖挫折，尝试过从国有到民企的改制，品味过客户上门排队催货到降价换市场的曲折阵痛，这样一家饱经风霜的老国企如今何样？
记者日前走进曾与济炼、二机床等齐名的知名企业———济南锅炉集团，这家在2006年被市政府称作“靓女”的国有企业，在“嫁”给国能电力之后，由于市场竞争激烈、产品结构不合理、资金短缺和设备陈旧落后等原因，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局。为尽快破局，济锅积极开发海外市场，增强技术实力，采取多种“御寒”之策，力求浴火重生。
曾经辉煌当年客户排队等货
走进位于黄岗路8号的济南锅炉集团有限公司东厂区，宁静的办公环境、崭新的路面和宜人的绿化，让人仿佛进入了一个刚兴建不久的新企业。然而，看着道路两旁宣传栏上一幅幅老照片，记录着济锅的辉煌历程，仿佛在提醒人们：这是一家值得尊敬的老国企。
“我们这一批工人赶上了好时候。”已在企业工作30多年的济锅重型容器厂焊工高级技师郑振河表示，他年轻时是顶替父亲来到企业工作的，济锅像他这样父子两代甚至三代人扎根企业的情况很多，可以说企业在他们眼里就是自己的家。由于技术领先，济锅在上世纪90年代末到本世纪初的这一时期效益特别好，是名副其实的山东锅炉行业“老大哥”。职工当时的待遇也是最好的。“那时候公交站牌有一个专门的济南锅炉厂站，就在厂区门口，穿着工装的职工不管去哪都让人羡慕，能进济锅上班是当时很多人的梦想”。
“企业最辉煌的时候，客户天天盯在厂里，排队等着要货。”据他介绍，那时厂区里到处都能见到来自全国各地的客户代表，生怕订制的锅炉被别人“抢走”。“当时有个趣闻，由于企业相关人员一时疏忽，一个客户取货时提错了锅炉，而真正的订货客户得知该事后，硬是只身一人站在运载锅炉的大车前面，大声说‘要么放下锅炉，要么从我身上压过去’，当时济锅可以说火得一塌糊涂。”
“酒香不怕巷子深。”济锅党委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因为在热电锅炉方面的技术优势明显，哈尔滨的企业都专门来到济锅订制供热锅炉，而哈尔滨当地有一家被称为全国三大锅炉集团的“哈锅”，能拿到东北企业的供热锅炉订单，济锅造产品美誉度一时间传遍全国。
靓女先嫁率先改制重组成民企
“最初就是几个生产铁路道钉、大桶和铆钉的小作坊合并组成的小厂。”济锅宣传处处长孟祥宾介绍，成立于1954年的济南锅炉厂起初并不起眼，能够一度创造辉煌，主要是生产技术一直保持业内领先。而这个转折点就在1986年，济锅承接中国科学院工程热物理研究所的循环流化床燃烧技术研制项目。
“研制新技术非常艰难。”济锅工艺处副处长束平告诉记者，以前业界生产的都是煤粉锅炉，这种锅炉污染排放大、效率也有限。中科院从国外引进的循环流化床技术，是用来生产一种可充分燃烧煤炭同时减少污染的环保锅炉，当时全国锅炉企业都在研发该技术，可以说谁先攻克这一技术难关，谁就能成为真正的行业老大。
因为没有先例可循，济锅人只能自己边摸索边生产。“这种锅炉要求锅筒的铁板厚度比以前厚很多，起初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不成功，返修率很高。”束平表示，经过上千次试验，济锅终于在1989年12月7日成功研制出我国首台35吨/时循环流化床发电锅炉，该锅炉在济南明水热电厂成功投运后，引起了业界高度关注。
“除了循环流化床锅炉，燃烧劣质煤的锅炉我们在业界也是独树一帜。”孟祥宾介绍，2006年初，为深化改革、推进企业持续发展，济南市政府要求市属国有大型优质企业要率先进行转型改制。“当时这一政策被形象地称为‘靓女先嫁’，济锅是首批被政府选中的企业‘靓女’，于2006年12月与山东鲁能集团签订了合作协议，2007年6月二次改制时又归属龙基电力，也就是现在的国能电力公司。”由此，原本是国有企业的济锅转型后成为一家民营企业。
遭遇利空订单减少被迫降价换市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济锅目前压力很大。”孟祥宾介绍，相比上世纪90年代的辉煌，现在济锅接到的订单少了很多，优质订单更是凤毛麟角。谈及近几年企业遇到的困难，他概括总结为“四大利空”因素，即“上大压小、节能减排、物价上涨、金融危机”。
孟祥宾表示，2008年一场金融危机让整个电力行业巨亏，项目风险加大。受此影响，近年来锅炉新增市场需求开始回落，国家严把土地、信贷、环评、节能四大关口，从严审批锅炉项目，除了循环流化床锅炉，30万千瓦的新增机组煤粉锅炉已不再审批，各地区、各部门关停小火电工作全面展开。“信息少、项目少、考察用户少，导致订单急剧减少。”他介绍，由于济锅大型锅炉生产尚处于技术储备阶段，其主营产品仍然以中小型锅炉为主，加之人才流失严重，造成济锅核心技术外流，锅炉生产企业也是鱼龙混杂，在“上大压小”和节能减排的市场大环境下，济锅日子并不好过。
“目前只能让利低价销售。”企业发展规划处处长刘鹏告诉记者，受铁矿石、煤炭、石油等价格大幅上涨的拉动，近年来，锅炉主要用原材料价格在高位基础上又上涨了20%以上。电站锅炉产品价格一路下滑，他们只能继续靠让利来获取订单，目前利润率低于机械行业平均水平5个百分点。他介绍，受各种因素的影响，2012年整个下半年订货量不足3000蒸吨，导致结转到今年的生产任务非常少，1-4月份生产任务不足、产品产量降幅较大，上半年销售收入平均每个月不足8000万元，企业基本处于微利状态。“几个关键设备近期刚修好，眼看着订单也生产不了。”郑振河表示，由于企业长期缺乏技改投资，目前车间使用的还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设备，经常因故障停产。对此，孟祥宾表示，在市场行业不景气的前提下，企业目前不敢盲目投资上设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努力求变产出国内首台生物质发电锅炉
“我们现在是不折不扣的‘第二世界’企业了。”孟祥宾表示，哈尔滨锅炉厂、上海锅炉厂和东方 锅炉厂是目前全国最大的三家锅炉生产企业，全国重点项目和大型锅炉一般都由他们生产，是名副其实的“第一世界”锅炉企业。而济锅目前的综合产能也就排全国第七八名，主要还是生产中型循环流化床锅炉，短期内想跻身第一集团并不现实。
“眼光要放开，做到墙内开花墙外香。”孟祥宾介绍，面对国内市场的残酷竞争，济锅一方面加大大型电站锅炉的研发力度，一方面积极拓展国际市场。“先后为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印度、巴基斯坦等国研制不同需求的电站锅炉产品。”
另外，济锅在巩固传统锅炉生产的同时，开始批量生产生物质发电锅炉。2006年，国内首家秸秆生物质发电示范项目落户菏泽单县，济锅承担起了研发生物质锅炉的重任。“技术是从丹麦引进的，生产工艺和传统锅炉差别很大。”刘鹏说，在郑振河等骨干技术工人的共同努力下，当年12月底，该厂成功生产投用我国首个生物质发电锅炉。“经过多年生产改进，目前我们在可再生能源生物发电锅炉领域处于国内领先地位，这类锅炉附加值大、利润非常可观，成为我们厂的一大特色支柱产业。而循环流化床热水锅炉也开始在市场上打响，发展前景看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