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二季度LED的旺盛需求,芯片似乎供不应求,很多人以为又回到了2010年那个美好的时光。但奇怪的是,需求很大,价格却无法涨起来,蓝宝石、MO源如此、芯片皆是如此。大家都在抢芯片,但是销售价格很难获利是共同的心声。很多芯片厂还是在艰难地苦撑着。其实中国台湾晶发早就停工了,只是没有正式宣布,奇力由于债务一个接一个到期,大股东群创与奇美实在玩不下去了,只好任其自生自灭,于是无预警地宣布停工。而苦果由奇力员工与债权银行来承受,为什么会这样?其实这个果早在8年前的2005年就已经种下了。
我把台湾LED这8年分分合合的故事分为以下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可以看做是土洋之争。在2005年以前,台湾芯片厂的格局主要是两批势力,以台湾工研院研究人员为班底的晶元光电,以及以美国归来技术专家为核心的国联光电。在20世纪90年代末与21世纪初,HP和安捷伦在技术与商务上的竞争从未间断过,台湾海归的LED上游人才大部分也是从这两个体系出来的。但是国联光电先分裂,当初的创始人之一离开团队,成立了华上光电。那时晶元光电始终团结着,没有动摇,尤其是在1998年与1999年最困难的时期。当然最关键的还是销售与库存管理,晶元光电领导层自己跑市场,由于有技术背景,对销售的掌握度较高,对不好卖的库存也能在适当的价格与时间将其卖掉,最重要的是他们以公司利益为重,不被代理商收买与控制。国联与华上就比较不同了,销售人员专业度不高,只会卖好的bin,留下了很多散bin的库存,然后再以专案品卖给代理商,把自己的牌子搞砸了。这样双方的优劣立刻显现,加上国联另一个股东万海的推波助澜,于是短小精悍的晶元光电于2005年合并了老态臃肿的国联光电。台湾北部的新竹科学园最终以晶元光电获胜而告终。
第二阶段是南北之争。南方的台南又上演了另一幕大戏,刚刚说到国联在被合并之前其实已经分裂了,创始人之一自创华上光电,另外还有一批优秀的工程师被台湾半导体大厂联电集团召唤,创立了联铨光电。这批人可以说在技术上是很优秀的,故联铨产品的亮度很快就超越晶元光电,而且还合并了以晶元光电二军为班底(从晶元光电出来的非核心技术与管理人员)的元砷光电。但合并之后的新元砷烂账太多,高层管理人员与代理商勾结,贱卖芯片,已经有掏空公司的迹象。联电集团趁着技术上有优势的时候,断然与晶元光电谈合并,于是在2006年,联电旗下的两个公司元砷与连勇成为晶电的一部分,联电也成了晶元光电的三大股东之一,台湾的芯片格局大势已定。
后来,新元砷有四批人出走,成为四个故事。其中两批分别去了隆达与新世纪,故事结局不错。另两个结局不好的故事就是奇力与晶发。先说好的,新世纪本来是绿光技术比较突出的公司,它们的蓝光没有优势,甚至落后很多,但是在南北合并之时挖到了一批非常优秀的技术人员,此后蓝光实力大增,成为台湾亮度最好的公司。隆达也是如此,它们只要那批技术人员,不要高管,现在隆达也算经营得不错。至于晶发与奇力,当初号称LED芯片专业经理人的高管又开始复制新元砷的那套经营模式,与代理商勾结,用客诉里应外合,贱卖芯片,专案品满天飞。结果代理商发了大财,但是两家公司都被掏空了。
现在已经步入了第三阶段的两岸之争。两岸之争的结果,就是大陆芯片厂低价抢市,台湾体质不好的公司又要更低价卖给代理商,结果被掏空得更严重,其结果就是资金链断裂,股东看不到希望,只能痛苦地结束公司。由于大批台湾技术与管理人员来大陆发展,尤其是三安光电挖走了晶元光电大批核心技术与管理人员,增强了大陆芯片厂的实力,于是大陆芯片厂在技术与管理上已经接近台湾的二线芯片厂,体质本来就不好的台湾公司于是倒下,第一波是奇力与晶发,第二波可能是华上、洲磊、联胜、旭明……2013年下半年,随着芯片需求转淡,台湾与大陆的竞争会更明显、更激烈、更残酷,台湾芯片厂没有政府补助,会计制度透明,没有做账空间,设备折旧五年远远小于大陆的十年,最后能留下来的可能不会超过三家公司。最坏的结果就像当年的国共之争,我还是很悲观地认为台湾还是会败下阵来。
其实台湾LED芯片的历史,是几个LED芯片厂专业经理人的斗争,有人一直在做整合的工作,有人失败了不甘心,找到金主东山再起,然后再失败。其实故事的核心还是围绕着晶元光电如何合纵连横称霸台湾的经过。